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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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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玉黎瞪了時瑯川一眼, 視線在人群中一掃,見施月磬正在不遠處跟屬下說著什麽,似乎註意到她的視線, 他轉頭, 狐貍眼含笑朝她眨了眨,完全是一副示好的模樣。

“黎黎~”耳畔響起少年略顯委屈的嗓音。

奚玉黎扶額, 轉過頭拉著他到了角落裏, 眨了眨眼:‘事辦成了沒有?怎麽瞧著施月磬那家夥不像是受到影響的模樣?’

她雖不覺得施月磬真有那麽強的實力能穿透巧巧的隔音結界,但還是防備些為好,小石頭能看懂她的眼神吧?

時瑯川當然能看懂,他眸中滑過笑意, 朝施月磬淡淡瞥了眼,又望了望天,才對奚玉黎微微頷首。

奚玉黎:“……”

什麽意思?

時瑯川也不意外奚玉黎沒看懂自己的意思, 他順勢捉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慢條斯理寫字,奚玉黎抽不回來手, 只能忍著癢感受著他寫下的內容。

‘搞定。’

奚玉黎:“……”

她一把抽回手, 磨了磨牙:“耍我?”

時瑯川立刻拱手求饒。

在旁人眼前,奚玉黎還是要給他留些面子的,她只哼了一聲,便拿出軟榻,拉著他坐下。

時瑯川也自然地拿出她喜歡的點心, 習慣性餵到她嘴邊。

沒有時瑯川搗亂, 重力通道前的爭鬥顯得沒什麽波瀾, 雖然選手們每次看到角落裏優哉游哉吃著點心看打鬥的兩人心情多少都有些微妙,但互相攻擊時都默契地避開了這個角落。

倒不是因為怕誤傷奚小姐及她的男人, 在這種儲物戒跟儲物袋被禁的環境中還能拿出軟榻跟點心的人,也不用擔心他們練氣一層的這點實力,而是——

“哎,那個穿綠衣裳的修士動作好靈巧,看著賞心悅目。”

“靈巧歸靈巧,力量不足,在練氣一層的修為支撐不了太久,你若想看靈巧的,我親自跳給你看啊~”

被周圍人掃視的綠衣修士身體一僵,‘啪嘰’摔倒在地。

“我就說他支撐不了太久吧?”時瑯川嘖了一聲。

綠衣修士、其他人:“……”

要是你不特意用光圈罩住人家讓其他人看,他還能堅持很久。

奚玉黎默默將情緒收集器拍在了時瑯川身上,並決定再接再厲,不管誰激起的怨念多,反正都會用在她身上嘛!

於是,只要路過他們的人就能得到如下指導——

“你倒是躲開啊,哎呀,被打了吧!”

“黎黎說得對!”

“太不知變通了,只要稍微後退一下,就能把剛才那位拉進戰場,自己跑掉不就行了!”

“確實太死板了!”

“嘶,打就打,怎麽還朝人家的臉動手啊,太沒有風度了!”

時瑯川恬不知恥地跟著奚玉黎譴責:“這要是我,就絕對不會這樣!”

眾人:呸,說三道四也就算了,怎麽還踩一捧一呢!

將奚玉黎跟時瑯川對話聽在耳中的越拂曉沒忍住古怪地看向角落。

可不嘛,要是時瑯川這家夥動手,就絕對不會只是朝人家的臉動手,他直接要人家的命!

“跟我打還敢走神?”越晚照冷笑一聲,紅色鞭影在空中一t頓,避開頭臉,朝她肩膀狠狠抽去。

她自打從時間長河裏出來,就一直憋著火氣,原本還能忍,但看到剛才越拂曉竟然還跟墨寒瑜這個藍顏禍水站在一處,頓時忍不住了——她算著人數,估摸著自己怎麽也能進入前百名,就朝越拂曉攻來。

越拂曉多少有些無奈,若庶妹真是不堪教化、天生惡毒也就罷了,但今生的經歷證明越晚照本性不差,本不必走向前世的結局,那她作為原本雲水城公認的少主,卻迫使庶妹性情越來越偏激,最終走向自毀,她也並非全然無辜。

她微嘆,動也不動,準備硬挨這一鞭,算是化解恩怨。

眼看著鞭子真要落在越拂曉肩上,越晚照瞳孔一縮,擡手準備收回,下一剎,一只手牢牢抓住了赤硫的鞭身,擋在越拂曉身前,朝越晚照不讚同地瞥了一眼,冷聲道:“同出一門,又為姐妹,越師妹出手太狠了。”

墨寒瑜想得很簡單。

論公,越家姐妹互相殘殺損傷的是朝元宗的利益,作為下一屆朝元宗力捧的天驕,墨寒瑜不能不管;論私,他不願看越拂曉受傷。

看到這一幕的奚玉黎氣得錘了時瑯川大腿一下:“誰要他多此一舉了!”

晚照分明不舍得真傷害拂曉,拂曉也顧惜這段時間以來二人之間真切的姐妹情誼,本來這一鞭下去,兩人都有了臺階,之前那點矛盾便能化解,可墨寒瑜這一出手,事情就變得覆雜了!

時瑯川揉著她的手,幸災樂禍道:“真當自己是救世主了!”

墨寒瑜跟越拂曉不開心,他就開心了。

越拂曉臉色一變,不敢置信地看了墨寒瑜一眼,急急上前一步:“晚照……”

“墨師兄說的……”越晚照冷笑一聲,眼眸中俱是冷意,她擡手,紅鞭迅速從墨寒瑜手中緩慢流出,然後猛地朝墨寒瑜頭臉抽去:“屁也不是!”

她徹底無視了旁邊的越拂曉,赤硫變成了漫天鞭影,狠狠將墨寒瑜罩在了網中:“老娘就是惡毒陰狠,用得著你管?叫你聲師兄就把自己當掌門了?打她是姐妹鬩墻,打你是因為你多管閑事!”

自從在時間長河裏看到‘自己’跟墨寒瑜獻殷勤,後者卻疾言厲色的模樣,越晚照就氣得厲害;她本就脾氣不好,好不容易才認住不遷怒現實中的墨寒瑜,這家夥居然還敢對她指手畫腳!

如今同為練氣一層,墨寒瑜劍法再厲害,也不代表親眼見過多世經歷的越晚照找不了他的麻煩。

一時間,白色的劍影跟紅色鞭影在空中你來我往,倒讓周圍打鬥的人紛紛騰出地方,驚駭地盯著中間這兩個毫不留手的同門天驕。

“這兩人不都是朝元宗的嗎?怎麽自己反而打起來了?”

“大宗門的競爭果然厲害啊,難道他們獲得的名次也決定著以後宗門的資源投入嗎?”

“到底是大宗門精心培育的天驕,若換做是我跟其中一個打,只怕十招都挨不了!”

七層獄只要保證自己積分在前百,結果都是進入決賽,並無額外獎勵,因而算著自己積分在前二十的江清菡、寧劍心等人早就停手在旁邊看熱鬧。

這會兒見越晚照跟墨寒瑜打起來,江清菡跟寧劍心對視一眼,傳音八卦道:“難道是因愛生恨?”

寧劍心想了想,猶豫道:“不能吧?之前看晚照也挺討厭墨寒瑜的。”

她們在時間長河裏看到越晚照對墨寒瑜窮追不舍,以至於各種打壓情敵越拂曉時,都懵了,她不是一見到墨寒瑜就沒個好臉嗎?

奚玉黎朝滿臉焦急的越拂曉招了招手,越拂曉遲疑地看了越打越兇的兩人一眼,走到奚玉黎身邊,就被她拉到另一側坐下。

越拂曉無視了奚玉黎另一側正颼颼冒涼氣的時瑯川,急道:“阿黎,晚照跟……”

“由著他倆打去唄。”奚玉黎拍拍越拂曉的手,安慰道:“放心,他們倆有分寸,不會真的動殺手,不然回宗都沒好果子吃。”

系統感慨:“宿主,你是懂安慰的。”

越拂曉:“……”

時瑯川:“……”

越拂曉楞了下:“這樣……行?”

“怎麽不行?”奚玉黎拍拍她肩膀,很有信心:“就像你倆,只要你們不對彼此下殺手,只要不耽誤正事,不管是吵架還是打架,我什麽時候管過?難道你們會因為我不管就對我心生怨念嗎?偏向哪一方都不好,幹脆都不管,由著他們自己打去唄!”

越拂曉:好像還真挺有道理?

時瑯川也沒吭聲,他深知奚玉黎的性格,私下以此耍賴要她偏向自己也就罷了,當著越拂曉的面敢吃醋要她表態,這小祖宗就非得偏向越拂曉整治自己不可。

越拂曉放下心來,不再關註兩人的爭鬥,起身繼續找人去搶牌子,越晚照卻逐漸掉落下風,時間長河對她而言是快進的,這麽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將所見的那些經驗融會貫通,更枉論打敗劍術超絕的墨寒瑜。

她想退又覺丟人,想進又打不過墨寒瑜,左右為難之際,重力之獄的通道口忽然大亮,奚玉黎的聲音忽然響起:“提醒一下,秘境馬上就要結束,諸位的時間不多了。”

一時間,場中的打鬥更激烈了,沒有牌子的、深覺過關不保險的,都纏著目標打起來。

墨寒瑜先停了手,飛身撤到幾丈外,淡淡吐出四個字:“大局為重。”

越晚照瞪他一眼,冷哼著挽尊:“那就等以後有機會了,再來領教劍聖高招!”

說完,她赤色長鞭用力在地上一抽,轉身就走到了寧劍心等人的旁邊。

巧巧好奇道:“公主,你為什麽提醒她?”

奚玉黎收回視線:“我還挺喜歡她的。”

眾人的打鬥也沒持續太長時間,通道亮了三下後,原本圍在通道口的寧劍心等人看了奚玉黎一眼,見奚玉黎微微頷首,便紛紛跳了進去,其他有牌子、沒牌子的也一窩蜂跟上。

不一會兒,通道口除了奚玉黎跟時瑯川外,其他人都盡數跳進了通道。

奚玉黎收起軟榻,不緊不慢地朝通道口走去:“先前吸引你去的髓果拿到了?”

時瑯川就從空間裏取出玉盒遞給她:“一個指腹大小的青色果子,倒挺像棗。”

“想來,這便是任務中的仙棗了。”奚玉黎朝時瑯川眨眨眼,遞給他三個玉盒:“等出去後,這些你就服下吧,先提升下資質。”

時瑯川接過玉盒,一頓,旋即也朝她眨了眨眼,心領神會地收進了空間:“好。”

兩人趕在七層獄結束前進入通道,刺目的光亮了一瞬,緊接著,突如其來的重力壓得奚玉黎腰背一沈,旁邊的時瑯川攬著她靠在自己身上,奚玉黎拿出傳送令,身上頓時一輕。

“快……”奚玉黎還來不及說什麽,重力空間忽然扭曲,在被傳送的出來前一瞬,她最後灑下了一層粉末。

眾修士像是下餃子般被七層獄‘吐’了出來,除前百名被傳送上高臺外,其餘人都紛紛摔倒在地,引得等待在外邊的眾長輩錯愕不已:“怎麽都是被甩出來的?”

“難道裏邊出現了什麽變故?”

奚玉黎跟時瑯川倒是穩穩站在地上,路慎遠視線在高臺上掃視一圈,見寧劍心三人都在上面,松了口氣,朝奚玉黎走去:“小姐……”

“快看——”忽然有人驚呼出聲。

不需要指引位置,奚玉黎便感覺腳下一陣震顫,容納了七層獄秘境的小樓明明滅滅,晃晃蕩蕩,速度越來越快,就像是裏面有什麽怪物要掙脫桎梏般,隨時會破土而出。

這陣仗怎麽……

奚玉黎楞了下,忽地轉身看向時瑯川,傳音道:“你做了什麽?”

少年意味不明地看著小樓一笑,而後攬住她的腰飛速後退,直到退至百丈開外的空地上,才停了下來。

他旁若無人地貼緊奚玉黎耳畔,親昵地傳音:“放心,只要聰明點,就死不了人。”

奚玉黎:“……”

她先前為了把充當境靈的天道意識困在秘境裏,在每一層都灑下了固界粉,時瑯川顯然跟她也想到一處去了,熟練地破壞了秘境的核心,在他們撤離的一瞬,引爆秘境。

想來,這次天道不好過了。

奚玉黎剛要喊著眾人後退,越拂曉已經被這陌生又熟悉的景象驚得出了身冷汗,拽著旁邊同樣感覺到危機的越晚照,又扯了扯墨寒瑜的衣角,邊喊邊退:“有t危險,快跑!”

緊急關頭,她甚至來不及瞪時瑯川一眼。

其餘人雖從沒見過風離大比的初賽秘境變成這種形態,但修士面對危險的敏感性還是有的,聰明人在奚玉黎跟時瑯川暴退之際已經組織著手下弟子跟著離開,稍微遲鈍些的在越拂曉喊出聲後,也紛紛後退。

最後一人腳步剛挨到安全區域,忽然,一股灼熱的氣浪翻滾而來,奚玉黎被時瑯川拽進懷裏,貼在他胸口的前一瞬,眼角餘光瞥見七色霧氣幾乎籠罩了原屬於小樓的整個區域,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霧氣中狼狽地踉蹌了兩下,而後消失不見。

施月磬剛才被小石頭困在裏面了?

她挑了挑眉,傳音給時瑯川:“施月磬沒進前百?”

“爆炸足以清空他令牌中的積分了。”時瑯川漫不經心道。

好在當初髓果墜落的路線圖在時間長河中沒有顯現,小石頭狠狠坑了那老狐貍一把,他便是再能忍,只怕也不會再將髓果送來了。

奚玉黎提醒道:“風離大比結束後,你最好親自去把秘境外的髓果都收起來。”

時瑯川微微頷首,他知道輕重。

七色霧氣縈繞在這片區域揮散不去,眾人在短暫地驚駭之後,紛紛朝奚玉黎所在的方向投來視線,他們可沒忘了,第一個撤退的就是他們兩人,撤退的距離又恰好在安全區域,哪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江清菡拿出法器往七色霧氣中一探,閃著靈光的法器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好毒!”

她隱晦地朝時瑯川看了一眼,不悅之餘還有些迷茫,她在時間長河裏也是見過時瑯川炸秘境的,但秘境被炸後,裏面涵蓋的內容物都會井噴而出,頃刻間泛濫成災,覆蓋整個辰渡仙域,不像現在這般,變成這片空間穩固的七色毒區。

眾人警惕地後退,直到發現七色毒區並未朝外擴展一絲,才停下腳步。

朝元宗掌門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冷著臉開口:“石公子,你不應該解釋下嗎?”

空氣中只有眾人的呼吸聲跟七色毒區暗流湧動地簌簌聲,時瑯川沒搭理他,直到奚玉黎輕輕推了他一下,才睨了朝元宗掌門一眼,淡聲問:“你想讓我解釋什麽?”

因著他跟奚玉黎的關系,眾人倒也沒把時瑯川當成需要對前輩保持敬重的小輩修士,但他這副不配合地態度還是讓許多人表情難看,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什麽秘境爆炸的罪魁禍首。

雖然,他們真相了。

淩夫子叱道:“你是如何得知波及範圍?”

時瑯川張嘴便想嘲諷,奚玉黎淡淡瞥了他一眼,上前兩步,擋在少年身前,不悅道:“難道周真君從瀚海秘境回去後未曾將經過匯報給淩夫子?”

淩夫子楞了下,站在旁邊的周溯源立刻拱手:“是在下沒說清楚。”

他看向淩夫子,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老師,石公子的陣法造詣遠超弟子等人,提前算出波及範圍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江清菡跟寧劍心等知情者對視一眼,反倒沒吭聲,這次爆炸並無傷亡,損失微乎其微,倒也沒必要在奚玉黎表明袒護時瑯川的時候公開跟她唱反調。

眾人的表情都緩和了些。

淩夫子也想起之前周溯源匯報上來的事情,頓了頓,拱手道:“是老夫冤枉石公子了,抱歉。”

朝元宗掌門也應和著表達了歉意。

奚玉黎悄悄推了推時瑯川,饒是時瑯川不在意旁人的看法,這時候心頭也難得浮上一絲羞恥感,他搖頭,言簡意賅:“無妨。”

到底眾人還要商議覆賽之事,以及研究新出現的七色毒區,奚玉黎把傳送令還給路慎遠,又傳音給寧劍心、越拂曉等人,叮囑她們結束後來找她,便拉著時瑯川回了無涯劍宗駐地。

他們前腳進了房間,前去探看天道情況的系統也回來了:“宿主,這次天道分出來進入七層獄的意識受損很嚴重,我過去時祂正在療傷,應該很長時間不能窺探下界了。”

這可太好了!

奚玉黎把這個好消息也轉達給時瑯川,兩人高興了片刻,奚玉黎才深吸了口氣,沈聲道:“如今天道受損,想來之後祂對我們更不會留手了,須得想辦法防範才行。”

時瑯川撥了她耳墜一下,語氣很輕松:“我馬上就到分神修為了,屆時遁入虛空,雖然抽魂還做不到,但影響祂倒也不難。”

以他的資質跟經驗,如今到分神期並不誇張,奚玉黎早就做好修為被他反超的準備了,讓她不敢置信的是另外一件事:“你什麽時候又開始修魔了?”

“一直。”時瑯川彎了彎唇,盯著她,笑吟吟開口:“飛升後,若我不修魔,你被岳母帶去魔界,我豈不是要跟你分隔兩地?”

“你腦袋裏除了情情愛愛還有什麽?”奚玉黎嫌棄地白他一眼,嘴角幾不可查地上揚了一絲,又問一直監控著施月磬的巧巧:“施月磬怎麽樣了,可曾露出破綻?”

巧巧道:“剛才登神殿殿主趁他受傷對他動手,現在他受傷更重了,正帶著幾個人正往辰渡仙域外面逃,公主,要不要把這家夥攔下來?”

難道他真的沒問題?

奚玉黎左思右想,也找不出什麽問題,但她既殺不了施月磬,又實在不能信任他,只得將此事告訴時瑯川:“若他真忠心耿耿為你,那你這次豈不是對不住他?”

時瑯川不以為意:“他口口聲聲為了我,如果現在為我去死,豈不是求仁得仁?”

又不是他讓施月磬跟著自己的,時瑯川還嫌棄這家夥在奚玉黎面前存在感太強呢!

奚玉黎:“……”

總感覺就算沒有她在,以小石頭這樣的心性,登神殿的算計也註定落空。

寧劍心等人回來地很晚,除了同樣進過時間長河的史延沒過來外,其他人都到齊了,正團團圍坐在無涯劍宗駐地的會議廳中,寧劍心旁邊還坐了個不明真相的宋劍星——路劍音倒是沒跟著過來,他正被路慎遠留下做事。

“掌門他們含著解毒丹進了七色毒區,裏邊又是弱水又是重土的,破解也不知道怎麽破解,好在邊界十分穩固,掌門他們將那片區域封住了,說是等風離大比結束後,再細細探究不遲。”

宋劍星細細跟奚玉黎描述,被布下隔音結界的會議廳中只回蕩著她清脆的聲音,意識到其他人的興致都不高,宋劍星聲音也漸漸變小,迷惑地左右看了看,不自覺也跟著噤聲。

“阿黎……”越拂曉瞥了宋劍星一眼,欲言又止。

奚玉黎擺手:“想說什麽就說吧,若非那時劍星另外有事,她肯定也跟著進去了。”

宋劍星更迷惑了,她轉頭看向師姐,寧劍心便傳音將來龍去脈簡單說給她聽。

宋劍星那雙本就圓溜溜的眼睛頓時瞪得更圓了。

越拂曉甚至懶得看時瑯川一眼,沈聲道:“阿黎,時瑯川此人實在冥頑不靈,悄無聲息地便把七層獄炸了,萬幸無人傷亡,但不是每一次都能像現在這麽好運的!”

只囫圇聽了過程、仍雲裏霧裏的宋劍星:什麽?時瑯川?姑爺居然就是時瑯川?

時瑯川譏諷一笑,奚玉黎順手把旁邊的梅花酥塞進他嘴裏,淡聲道:“不是運氣,這次我本就是為了對付天道才讓小石頭這麽做的,動手之前就算計好了眾人出來的時間,不會出現意外。”

宋劍星:什麽?對付天道?這真的是我配聽的內容?

越拂曉想到奚玉黎在秘境中的所作所為,心中怒火漸息,無奈道:“阿黎,你以後再有想做的事,告訴我,我會幫你,至於時瑯川……此人實在不受控制,若有朝一日他做得過了,只怕你還得像這樣給他收拾爛攤子!”

她可不信炸秘境這事是奚玉黎的主意。

時瑯川冷笑出聲:“至少我所作所為都不會傷害黎黎,哪怕我死也不會背叛黎黎,可你呢?天!道!之!女!”

兩人怒目而視,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宋劍星咽了下口水,戳了戳寧劍心的胳膊,傳音道:“師姐,我怎麽感覺他倆像是爭風吃醋?”

寧劍心眨了眨眼,遲疑道:“是吧?”

白薇默默給雙眼鋥亮的江清菡跟垂眸發呆的越晚照也加了份幹果。

奚玉黎無視了散發惡意的好友跟準道侶,轉頭看向越晚照:“晚照,你想到什麽了?”

越晚t照擡眸,認真問道:“奚小姐,天道真的能被殺?”

她對天道的厭惡程度絲毫不比時瑯川少,她也是好端端一個人,憑什麽就被天道當成嫡姐的磨刀石?

奚玉黎頷首:“當然。”

無視越拂曉關切擔憂的目光,越晚照緩緩舒出一口氣:“若有需要我做的,奚小姐開口便是,這樣公私不分、隨意玩弄世人於鼓掌之間的東西,不配稱為天道!”

江清菡跟寧劍心等人也紛紛表態,她們跟天道倒沒有多深的糾葛,在時間長河中也就是湊了個人數,但風離界是她們的母世界,是她們哪怕飛升也會留戀的故地,天道卻硬生生將它拖到現在的境地,她們亦容祂不得!

幾人達成一致後,便各自回了各自的住處。

休整三日後,便是風離大比的覆賽。

奚玉黎對誰輸誰贏心中有數,但為著不陰溝裏翻船,還是早早就拉著時瑯川坐上了評委席。

她的正對面,便是登神殿殿主。

戴著面具的男子手中轉著一個核桃大小的梨形玉把件,直勾勾盯著她,連臺上的打鬥都不能吸引他轉移視線。

時瑯川瞇了瞇眼,不動聲色地靠前擋住了奚玉黎,看著對面,惡劣地扯起嘴角,傳音道:“我遲早把你那雙招子給挖出來。”

登神殿殿主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我若是時公子,就不會在明知不敵的時候挑釁。”

時瑯川冷笑:“不裝了?”

登神殿殿主慢慢盤著小玉梨,玉梨圓潤光滑,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裝什麽?我本來也沒把時公子當成主上,只有焱深那麽蠢,忠心耿耿為你,卻還被你算計。”

“不過,他心裏惦記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優柔寡斷,落得這個結果也是自找的。”他捏著玉梨的柄,朝時瑯川輕描淡寫地晃了晃:“瞧,這就是那天追殺他時,從他身上掉下來的東西,你不知道,當時為了這只梨,他差點就折返回來搶,要不是身邊那只藏狐拼死打暈他帶走,現在我便能送你銀狐皮做身大氅了。”

時瑯川臉一黑,怒極反笑:“如此,我倒該多謝你了?”

登神殿殿主呵呵一笑,絲毫沒受時瑯川的殺意影響,他擡手,小玉梨就朝對面飛去:“送你了。”

時瑯川一把接過玉梨,奚玉黎湊過去一看,就咦了一聲:“這東西……”

時瑯川緊緊捏著玉梨:“你見過?”

“好像是我小時候嬈雲為了哄我雕出來的,她雕了好些,都擺在我寢殿裏,我都沒註意到少了哪個。”奚玉黎拿過小玉梨,手指微微用力,面無表情地碾碎了,她雖沒有聽到傳音,但也猜出了玉梨的來歷,更意識到登神殿殿主的險惡用心:“不管他說什麽,你都別在意,無非是激你罷了!”

時瑯川點頭:“好。”

兩人都沒註意到,奚玉黎碾碎小玉梨時,登神殿殿主的眼神一暗。

覆賽沒什麽驚喜,練氣、築基級別的修士進入第二輪的本就沒幾個,早早便決出第一,連決賽都不必參與,金丹和元嬰修士倒是稍微激烈了些,但決出進入決賽的前十也沒花多少時間。

就在朝元宗掌門站起來想要宣布進入決賽的人時,忽地臉上失去血色,緊接著,一頭栽倒在地。

“掌門!”

“朝掌門!”

臺上響起驚呼聲,眾人紛紛圍了上去,坐在他旁邊的仙海閣長老立刻伸手探脈,片刻,她表情凝重,立刻從儲物戒中掏出解毒丹治療:“是中毒了!”

奚玉黎心中一沈,朝時瑯川看去,恰好對上時瑯川的目光。

下一刻,墨寒瑜的劍忽然橫向時瑯川:“先前不與你計較,你竟還敢下毒!”

“什麽?”眾人怔楞一瞬,不自覺隨著墨寒瑜的劍看向時瑯川,都有些驚愕,一時間,臺上的閑言碎語響個不停。

“墨寒瑜為何說下毒者是他?他為什麽要對朝掌門下毒?”

“興許是先前朝掌門當眾質疑他毀壞結界,造成七色毒區,他懷恨在心?”

“但指責他的又不是朝掌門一人,淩夫子不是也——”此人話音未落,淩夫子面色一白,也軟軟歪倒,眼看著就要陷入昏迷,周溯源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他,喊道:“江師妹,麻煩看看我老師!”

江清菡立刻趕過去探脈,半晌,她遲疑地看了奚玉黎一眼,表情凝重:“也是中毒了。”

四周響起一片嘩然聲,其餘人都面露懷疑地看向面無表情的時瑯川,若不是奚玉黎正手持長槍擋在他身前跟墨寒瑜對峙,只怕這些人就要對他說出不好聽的話了。

時瑯川拉著奚玉黎到自己身後,反過來擋住他,不耐煩地看向墨寒瑜,眼中滿是戾氣地順便掃了周圍人一圈:“你說我下毒?證據呢?”

若這件事緊緊涉及他本人,時瑯川才懶得管他們怎麽想,但事關奚玉黎的任務,他也不得不耐下性子跟這個一根筋的冰碴子周旋。

墨寒瑜從未放下過對時瑯川的戒心,尤其他親眼所見時瑯川下毒,再加上這次朝掌門中的毒跟越拂曉上次中的一模一樣,這更讓他懷疑是時瑯川下手:“掌門中的毒,就是你上次給拂曉下的那種!”

時瑯川被氣笑了:“別人都說你天生劍骨,我看何止?你這人還長了劍頭劍腦,你見誰下毒連個裝扮都不換,就為了讓你認出來?”

奚玉黎強行繞到時瑯川身前:“再者說,這次你未曾親眼瞧見他對朝掌門下毒,卻妄加指責,直接把罪名定在他身上,實在過分!我還說這毒是你下的,只是把罪名按在他身上呢!”

墨寒瑜蹙眉:“怎麽可能是我?”

奚玉黎反駁地有理有據:“拂曉上次中的是什麽毒,你也是知道的,你明知道我能解毒,自家掌門中毒的第一反應卻不是求我解毒,而是指責小石頭下毒,難道不是想拖延時間?”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是啊,這也不是不可能啊!”

“難道真是墨寒瑜下毒,那他跟朝掌門、淩夫子什麽仇什麽怨,為何要下毒?”

“大宗門,齷齪不堪,誰知道他怎麽想的!”

奚玉黎三言兩語給墨寒瑜也按上了一口黑鍋,周圍的看客未必真覺得時瑯川的嫌疑洗清,但此時在他們眼裏,直接指出時瑯川是下毒之人的墨寒瑜嫌疑也不清。

墨寒瑜不善詭辯,更沒辦法解釋他覺得這毒仙海閣長老也能解,他冷著臉,越過奚玉黎肩膀,看著她身後的時瑯川,眼中滿是敵意:“在下可跟他一起束手待擒,等待真相,奚小姐,讓開!”

奚玉黎怎麽會讓,她冷冷看了在不遠處不慌不忙地看戲、好像這件事情跟自己無關的登神殿殿主一眼,怒道:“你既然沒親眼見到小石頭下毒,就沒有資格指責他,墨真君,不會真是你下的毒吧?”

時瑯川臉上已然綻出笑意,他還是第一次見奚玉黎這樣堅決地站在自己這邊,心都快化了,他這會兒懶得給墨寒瑜一個眼神,只是癡癡地盯著奚玉黎,若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想直接抱上去了。

正跟墨寒瑜對峙的奚玉黎被他熾熱的視線看得滿心無語。

——南華帝君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他的殘魂轉世為什麽會是個戀愛腦啊!

墨寒瑜面色越發森寒:“當然不是——”

“墨師叔,你用腦子想想也該知道這是個圈套!”越拂曉艱難地從人群中擠出來,用劍柄嫌棄地推了時瑯川一下,擋在奚玉黎身前:“你想想看,我身上的毒是阿黎解的,姓時的這家夥又不是不知道阿黎有藥能治好我,他給我下毒,圖什麽?難道是恩愛日子過夠了,想讓阿黎拋棄他?”

越晚照也擋在了奚玉黎另外一側,冷笑道:“到底是時公子下了毒,還是墨師兄對旁人有偏見,就不顧事情真相,一意孤行?”

寧劍心等人也紛紛擋在奚玉黎身前,你一言我一句的分析。

被眾人圍在中間,擋了個密不透風的奚玉黎:“……”

雖然很感動,但被指責下毒的又不是她,都擋在她身前做什麽?

其餘人面面相覷,懷疑倒是減輕了不少——下毒對時瑯川來說半點好處都沒有,壞處倒有一大堆,哪個傻子能做出這種事情?

墨寒瑜沈默一瞬,目光從時瑯川身上移開:“不是他,是誰?”

奚玉黎再度看了眼好整以暇在旁邊看戲的登神殿殿主一眼,高聲命令t:“小路,東西拿過來!”

“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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